保留、重建﹕誰真的留戀

參加了連續兩星期的留住歷史社區攝影活動，體驗截然不同。觀塘裕民坊，是個中心盤地，被順利、順天、彩紅、彩雲、藍田、秀茂坪包圍著。還記得小時候住在秀茂坪，每逢到西環探望外婆後，都會乘１０１巴士回觀塘，再穿過報紙檔、生果檔乘小巴回家。長大後往金鐘上班去，坐地鐵回到觀塘站走下樓梯，總得要花幾分鐘看看電話店有其麼有趣的小配件可買，然後再喝一碗熱豆漿加蛋才願走到斜路下面的小巴站。我只是數十萬要在這裡轉車回家的其中一個小市民，我們這樣順道買點小吃和小東西，對於小本經營的小販和小店來說，已經是源源不絶的生意了。

觀塘是個做買賣的地方，商店不停易手，裕民坊未端連接到牛頭角道的十字路口，總有超過一間電訊商，近觀塘道那個轉角大鋪位，你想得起的品牌都有可能租用過。所有人都遵守這個遊戲規則：租鋪、做買賣、賺錢、業主加租、挨不起貴租而結束。樓下堂煌時尚夠賺錢了，樓上藏污納垢有誰管。在樓上生活，誰對這裡有許多感情、誰願意捱漏水擋石屎剝落去跟它長相斯守？我想，這裡生活的人總想要更好的生活吧。再由長沙灣地鐵站步行到蘇屋邨，穿過渲鬧的工廠和市集。來到橫向建築的杜鵑樓，外形看似城牆，保護著邨裡面的平靜與和諧。往裡面走，乘扶手電梯到百合廣場，公公婆婆坐在木長凳上悠然地乘涼、聊天。張望四周，每一座的入口都有『安居樂業、和氣致祥』之類的四正大字。當時知道這個舒適的地方快要被清拆，不禁心酸可惜。但看見大樓都要依靠鐵架支撐，不管誰是誰非，都只得無可奈何。

蘇屋邨活動有老街坊沿途講解，看他訴說往事都是津津樂道，充滿美麗回憶。輕描淡寫一句：「我諗我最後都係被抬走既咯─﹗」無需竭斯底理，那份真感情，真留戀，不是光喊口號的文人可比。他留戀的是甚麼呢？是最簡單的、舒適的好生活，新地方怎比得上？這些都不是我們主觀幻想中的鄰舍關係。